1
黄河里，流着我的血
自西向东，波澜不惊，毫无怨愤
岸上的芦花被风衔去远方
空无、寂静、冷，刺痛了青春

2
每天经过颐园，场子空旷
四开的宫门，填不满君王的威严
牌坊、门楼、石狮
赫然断送了一个贱民的奢望

好奇心，死在正殿门口
岁月无解。埋葬着鲜为人知的哭声

3
城市和乡村，并无明显界定，依偎取暖
不透风的墙，传来偷腥人的淫荡
永远布满尘埃，洗不掉的无耻与肮脏

某村，男子把邻居打进医院，孕妇流产
听说男子有精神病
只有报纸上写满热血和悲凉

4
武圣孙子、帝师杜受田，投胎转世
广场上的舞者，晨读里的书生
无须为生计奔波的年纪，越来越瘦
仿佛，一眼便能看到佝偻的夕光

他们渴望明天的太阳，就像我渴望水
渴望金钱、红烧肉和女人的身体

5
看老汉燎水，回忆令人发愁
想起父亲，音容蒸腾一逝而尽
杯中残留的茶梗，像我
溃烂的骨肉，和乱作一团的心跳

续一把木头，烧掉祖屋的房梁
老人过世不久，骨灰如泪，无家可归

6
干瘪的文字，干瘪的腹部和脑核
诗歌里，藏不住的青筋通通暴露身上

饥饿时，替别人爱着这座城市
身处异乡的荒凉，不得不
随时捂住胸口，以免身首异处时
无辜的疼，爬满全身

7
网吧、烧烤店关了，洗浴中心也关了
城市私藏的太多情欲，无从消遣

一个黑人，托着行李箱四处奔走
就像自己这些年，把背包扛在肩上
里面盛满了空荡荡的故乡
笑声，只是短暂的、麻木的聊慰

8
在黄金大厦上班，贫穷，就像
生殖器，隐私，却时常暴露体外
痛苦地从城市中走过，将这一切
称之为——“孤独”

一片伟大的荒诞，逼出清晨的寒气
我管不住一颗温热的泪珠
从眼底，灌满全身时

9
闭口无言，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