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生肖

作者: 2016年09月30日18:18 浏览:385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萌蘖

是水。流动的沙丘
起伏的山脉,涌动的竹林,奔腾的马匹
抑或飞翔的云朵……
是水。旋转的玻璃,喷发的火山
开放的梨花,和散去的人流……
是水。坚硬,细微,不可分割
是水。弯曲的长臂
分裂的爪牙,皮肤,以及数不清的毛发
是水。博大,脆弱,密布的纱网
是水。一对黑白色的瞳孔
黑白色的鱼,等分的鳞甲
相同的年轮。我
漂浮在水面,我与我擦肩而过
我飘落在空中,我与我
陌生相对。还是水
——弧形的咀巴
吞灭,吐纳。我自由地
穿过太阳,穿过钢铁,穿过树影
也穿过寒光。我
——还是水,九滴不同密码的水
的儿女,在拥挤的
空白的世界,种植
黑色的冰

2016-06-15  于浙江永康





秋天坍缩成一粒玉米
窗台上的影子
有几道属于我,泥洞深广,残宵冷重
该是忙人的好时候
我的身体
在寂静的院子里分开
寂静的院子里没有落叶,树木
在星光的探射下处变不惊
仿佛都懂:萧条只是假象
我的毛发,染上灰云的颜色
与瓦片的上空
私自结盟
自大的人,喜欢对镜而坐
自大的人,轻飘飘地掩护我的头颅
我心安理得地占据这白生生的
饱满的世界
我对泥塑的窗台——他巨大的瞳孔
毫无敬畏之心
他送的鞭子
虚轻,柔软,牢牢地绑在我的身后


2016-06-14  于浙江永康





长河如土地一样沉默,长河的
一截属于涪江
从长河上走来的人
回归我的乡村
金色的太阳如坚冰一样融解
它流下的水
挂在父亲的脸上。父亲黝黑
父亲的膝盖沉没于十月的稻田
原野上晃动的银光不朽
父亲的肩膀不朽
苍山遥望我的双颊,背负沉重的天空
我的松柏
风过后越发稀少
疲备的鼾声从鼻腔穿过,波涛奔腾而来
波涛抬着粗壮的杉树
千万根枝条
利落地击打长昼之桶
太阳的种子悄然撒下——
冬麦已经生根
铁的双角永恒地驾在肩头
木讷地指向
一口清白的炊烟,和短暂的黄昏


2016-06-15 于浙江永康




我贫瘠的山林,我依然存在
我多难的母亲,我依然存在
我病态的粮食,我依然存在
我的骨骼散落在东方空荡荡的头顶
我的尾巴挂在东方热闹的码头
我的盘踞之地
没有青草,没有鸟群
我的骨骼是一把原始的梳子
插在人们走进的最后一片阔叶林中
我的骨骼划开月光的大手
月光掉落在枯裂的树桩之上
(山的难忘的戒疤啊!灼伤了多少个平静的夜晚)
月光掉落的地方,是我宽大的衣裳
我正席地而眠,山风摁下了怒吼 


2016-06-19 于浙江永康






懂得安静的水,返归高原
如静坐于山顶的夕阳
并不为眼前纷乱的杂草所动
这——放荡不羁的游历者
对蚊虫、蚂蚁等微小的事物
突然偏爱了几分
它察觉到峰峦内部的变化
——一些坚硬的东西逐渐被掏空
并将自己吸引——
它矮下高贵的头颅,将身体
置入幽深的洞穴...
像一个无知的人类
期待神的舔砥——
我小心地向前走着,小心地攀附
湖泊——长在泥土里的根茎
深怕跌出去,染红
山的两侧:一团入定的白云


2016-06-20 于浙江永康





一个人坐在荒凉的土地上
一个人围住的湖泊清澈
湖泊拥有我狭长的倒影,飞过的白云
如手中的拂尘。我所向往的景致
无论什么时候,都显露于湖水
在最平静的湖水中,最美好的事物因我而生
我为此沾沾自喜——
为此而赢得愚昧的人们
荒凉的土地越来越广
我的额头不懂得灼伤之痛
须发难以触摸
一片葱翠的森林,或者一尾翻腾的鲤鱼
我将自己暗藏于昏幕——
哦,天地间累积的子弹
闪着银色的光辉
顺着狂风呼啸而来
我最原始的血,早早树起一块苍茫的盾
我承受的东西
依然那么冰冷,夸张,易碎


2016-06-14 于浙江永康






天空,流动的火球燃尽了
我的轮廓扎根于盲井
从洞口滚落的鳞甲,黑瘦
闪着阴鸷之光,被迫深入底层的人
热度在消退——
犹如雨的种子,脱离大海
借助金雀的翅膀。我
潜藏的第六属性最接近空明
多事之秋,放任白练盘桓
看山锁山,看云锁云,世界的两个面孔
并不关乎人类。我
徒醒于山中,没有臂膀,没有双足
只有纯粹的躯体
偶尔断裂,臃肿
偶尔滚下虚空的床榻
辗压尘灰和蚂蚁——
这些有形的卑微的生命,为何
一声不吭?


2016-06-14 于浙江永康






在故乡,能看见无数匹白色的俊马
从每一个嘈杂的黄昏
昂首挺胸地走出来
它们抖动茂盛的鬃毛
甩动黑色的尾巴
不打一声响鼻,神情肃穆地和我道别
我备好了铃铛
备好了马蹄
以及一大片金色的草原
它们,只是停下来看了看
便随着风
飞奔而去了
我,独自留在金色的故乡
于陈旧的炉底
一捧就是一把草灰
一捧就是一把泥土
一捧,就有些东西被吞没


2016-06-20 于浙江永康






从大地的鼻子上走下来,梅花覆盖了
一望无尽的草原
在返春的季节,霜与雪的近亲苍老
它离开大地修缮的五官,用赤裸的身体
告诫后辈——我站立在大地的瞳孔
像灯塔走向漆黑的夜晚
我的尽头微弱,散乱,无数只飞萤
扑打纱窗。我高立于城市的顶端
以划破轻盈的灰云为荣,耳旁响起的撕裂之声
近似于折断血红的草根——
唯有白色笼罩大地的脸庞,低矮的栅栏
才清晰明了,而我似乎从未有过不适之感
也忘记了红巾系住脖颈的疼痛
如梅花覆盖了一望无尽的草原


2016-06-15  于浙江永康






听,汪洋之际,薄薄的上空
阳光覆盖每一个迷茫者
大树爬行于每一条我将要走过的路上
大树复制野火的样子
我从枝头跳下来
挖出先祖遗留的铁器
我的毫毛滋生于竹简之间
从远古返回来的人
站在身后,他们并不着急
——平坦的广场还有一场表演
还有一群扔撒钱币的人们
眼望高竿,或者扶犁走马
——我摘帽点头,活像人间唯一的绅士
在这短暂的逗遛之处
时刻感恩上帝的恩宠
——当野火因势而醒
太阳慢腾腾地放下坚韧的提线
我厚重的头骨,裸身于
白茫茫的山坳,从远古回来的人
关上了铁的牢笼


2016-06-18  于浙江永康






天高云秀,大风扇动野生的翅膀
大风低鸣
晨光种下亿万株山枫,初冬的人们接踵而来
我的世界无边无际
亿万株山枫由亿万道霞光照耀
大地温暖,篱笆稀疏
知觉振动的族群
——我,俯瞰脚下的琉璃翡翠
为人忽视的戴冠王子
今天,飞翔
今天,流火
今天,一切都将重生
今天,只有唯一的纯粹
——天空停滞在此时,我从大风的腹内穿过
我的耳旁,是枫刀不息的破空之响
哦,满满的红
血红,不可抑制的红
我走进一场没有结局的美丽


2016-06-18  于浙江永康






月色最平常的一部分
留在每一个值得珍惜的夜晚
我看不明了
习惯在分别之后表达亲近
习惯守在熟悉的
难以触摸的事物身边
(在哪里想他,他就出现在哪里)
或如存在于竹甸上的巢穴,将儒家
抛藏在睡梦之外,又不敢醒来?
月色跟随尖山的隘口
人类诉说的理想,多像苔鲜满布的城砖
我似乎听见,一些铁链的断裂声
击打着鼓膜。月亮飞速
如掉落鱼腹的诱饵,不厌其烦地
探试黑夜的腹胃——
我的眼球散发碧绿色的光芒
我的牙齿撑破了娇嫩的上颌
我被健步如飞的同类追赶
我将要被撕碎,像散落的星辰
——我甘愿被撕碎!
长梦中的孩子
我抱了又抱,亲了又亲


2016-06-17  于浙江永康






宿醉的人
打开窗户,灌城的水就涨了三十三寸
桌子上端正的酒杯
正冷漠地看我
我抬了抬头,更多的水从天空倒下来
更多的人
也从天空倒下来
更多的人用四肢游泳
更多的人长出了细长的尾巴
扎进城墙的裂缝
——他们被玻璃分开
像枯空的丝瓜,在水面整齐地晃荡
宿醉的人——伟大的舵手
突然跳进街区
我独自斟了一杯
伟大的城市又朝下跌了三十三寸


2016-06-17  于浙江永康



未济


上山的两条路,我走过多回
而这一次,从侧面盘绕,我始终见不到坐过的长凳
——一幅秋景的局部,遮天般泛黄
我沉醉其中,仿佛感知到它的青涩,我触摸的一些枝柄
还藏有交替的水火

我本该在意的是那个孩子
与我有着莫明的亲切感,我抱着他
静静地呼吸——像是抱着一片空茫,抑或是自己
在下山之前

有些过程我至今仍不明了,只记得攀岩能见的形迹
侧入的都是深灰,如云,如一面宽大的幕布
最终能具体的是
我不小心丢掉了一只鞋子
将他抱下山后,没走几步,就患了残疾


2016-06-15  于浙江永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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