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域（组诗）
张泽欧


北纬36°的丘陵

他翻出秘密的伤口，如悲歌一般躲闪
从德令哈过去，风沙厚了
牧马人放出狼嘹、断鞭的笛声

如高贵的河流，多种版本的
青春诗会
……

在北纬36°的丘陵，冬季的阳光
穿心而过
寂静，是一种产生于废墟的气质
一头头羔羊被带进
极具个性的山地，如母亲的肌肤

脉络清晰，凸起想象
聚合一只夜鸟，或从窗纸下飘过的男孩
他说到枯骨上的白雪
无限的苍凉。女人是智慧的
她展现旅程中的自白

能剖析吗？完整性，裂痕的新意
向上的高度
乡音的外延，永远指着前方


灵感的姿色

构思超越了冷漠
早年的经历，给了黑夜无穷的扩充
对乡音示训。磁性之后
另一只鸟开始审视梦中的诸相
惯性和意外，像一把带血的手术刀

溃烂的是眼光。冰冷的器械不停地撞击
乡愁弥漫了她的月色
与之相伴的是对美善的憧憬。恶邪
不断刺激斑鸟的记忆
提醒人们追觅缺陷的存在

对神的一次眺望，对诗的一次眷顾
对梯田不断匍匐
……

她笔下的吟诵，再次提到了神
不恭的嫌疑超出乡村的控制。折射出
灵感的姿色


符号是一首藜色的诗

冲击，形成时光的堰塞。她
竭尽全力，挥洒。独自隐秘乡村的标志
符号是一首藜色的诗，把直觉虚幻
显露村西的槐花

外乡人熟读过她的悲哀，甚至继续谈论
夜色，滤镜
对隔壁的叩击视而不见
一双迷离的眼睛，对梅山回望

称他为诗人吧，在湘西南的狭窄处
有一个温润的垛堞
女性的乳晕合乎情理。比如
季节之殇，并非局限于大漠孤烟与长河落日
还有不可以赞美和泄露的画面


悲情来自这些秋景

她的悲情来自这些秋景
它们彰显了伤怀。时光摇晃，可以对接
却惊悚于鸟翅
他的画中早已飞进了蝴蝶，似花
似颜料的异味。那种苍茫

她不会承认孤寂
但乡音渗入了季节的伤口
蔓延，途经一片静止的旧物
夜色舔舐的咒语

试图从丘陵的落日中出发
企及即将来临的冬季。江南少雪
稀缺的白附在骨上，那里有刀痕
转化为季节的秘术


他索性想起鸟啼

对境遇悲悯。旁观者恻隐暮色中的
檐口
锈斑立于浩大的画框
冷静的诗人舍弃了各自的措辞
对乌鸦心生敬意

访谈的女人给他带来慰藉。夜幕
已经拉下……
掩饰了器官
直到面前站着一个少年。这般唐突
在臆想之后

往事让他看到了篱笆
“诗人们都有一个诗意的笔名，但我
只是一个潦草的人”
他索性想起鸟啼，一条幽静的古道
……


失踪于云雾的猎手

一只丑陋的鸟躲在月色中，那里
有一口古井
时光不停地滴着，似被人遗忘的咒语
“也好，他们是我敬重的兄弟”

一起喝下这杯花酒吧，熄灭冬夜的篝火
他再次提到自己灰色的骨头
血，流进了废墟的缝中
……

……。嗅到了女人的体香。四十岁了
他不再像那只豹子

此时，跃过一匹棕色的马
甚至蛊毒一样的切换，梅山具备了
神的元素
比如，画着鹿角的麂皮箭盒
失踪于云雾的猎手


感受荒茫和孤独

超出了最初的构思。延展到辽阔
素食者立于秋季
可能是一幅缺少油质的画，或
失去了佐料

局中人测出故事的长宽，思考了
融合的路径
这在感受荒茫和孤独之后

单纯时，没有人做出鉴定和预防
留下寂寞后后的反思
“它不再属于我了，它也不属于
湘西南的丘陵”
情节迟钝。诗人们给出类似的结论

真实、真相
语言的简洁，空间的传承，人神共用的
铭文
秘境中摆着一面镜子，它不是幻觉
与乡事达成默契


这是即碎的一个片段

顺着古道向南飞，寻找落点
“你必须和心爱的女人合为一体，
去欢悦”
这是旅途，让人获得自信和惊奇

如绘画、雕塑，甚至从铁匠铺漏出的
锤击
神的伤痛

壁体的缝隙给各自的身份定位
废墙上的藤蔓在捆绑月色
保持自由的诗歌，游离出非份之念
（也许仅仅是短暂的瞬间）
避免了黑暗中的灯光，率性的悲欢

当然，这是即碎的一个片段
试着抽身而退。温婉的湘西女子用上了粗犷
试图逃离禁忌的，始终是
腐肉中的蛆虫
无法回去，或拧开台灯



站着看窗外的景色

这里，可以获得温暖、平静、安详
还有灼热的紫外线。在粗粝的天空下
仰望
幸运的鸟飞上了雀台
时间被一件铜器撞出血印

渗透到梦像。那是一段珍贵的经历
耋者举着一根腿骨
人们说出不同的谷壑和结节。至于含义
好像寄生虫样的拉丁字母

而此时，她站着看窗外的景色
视线开阔
走进树林和教堂。那里有伸着脖子的鸽子
黄昏绕不过去，让人铭心

骨髓，血腥和死亡，源自生命的
悸动
冬季的早晨，突然想起村口抑郁的老者
不禁潸然泪下


记住真相

留着及腰长辫的女人，吞下了
氰化钾
乡村的呼吸骤然停止

多年以后。和故事漠然面对
脱发、失眠……
伴着乡音和已知的婚变

他是一个幸运的背弃者
把古道和乡村逼出。最后买断了鸽哨
顺着增生的乳腺攀上下午的山峰
揉碎梳理后的生活
隐忍、妥协、麻木。不再挣扎

感受到一个名词的分量
他失去了撕心裂肺的叫喊，接过
黑暗递来的刀锋
记下那些与诗歌关连的谚语，和
生命的真相


下午茶之后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自信的诵经者”
感谢上苍的眷顾，它赐予的
真正的苦难

道法，自然
“诗歌什么也不是，什么都是”。 说完这些后
他卸下这份愁思

怀念是一件很隐蔽的勾当
她一直认为，梦后，花朵会枯萎
时光会死去

当遇见一个趴在枯树下哭泣的孩子
她发现，整个下午流放着一段音乐
伴着落日下的鸟鸣

肃然起敬，下午茶之后
人们开始道听途说，驾驭恣意的想法
任荷尔蒙从棕榈树下来


任伤疤散延

一堵无色的墙，置于画中
乡村，残留了一个窗口
她悄然而来，等待一道自由的光线
穿越黑暗中的奢望

淡雅的，幽香的。还有
纯洁的魂魄
人们点起一盏盏鹅黄的孔明灯
归途，从眉梢慢延
飘向枯木的根须，乡党们的对岸

她拿出神的种子，放进阁室
邻居们舞动冰冷的镣铐。季节黯然
漫长
独自徘徊，任伤疤散延


冷火焰

他计划了一场相会，真相是冬夜的稻草
不断变幻的归期
从古道过去，冰棱映入眼睑
似僵硬的蛇舌

浮云在篝火上缭绕，风帽低垂
剩下异域干枯的躯壳。在夕阳的余晖里
没人洞察出火焰
季节忧愁，满目苍凉

还有蓝色的冷，凝固了一排上帝的
铁蹄。夜行者相互拥抱
登梅山之巅，看着残卷的画面
不及葱郁，湘地尽染


黑夜无病的呻呤

清澈的火浇灌着这片土地
灼烈的手、铁锤、汗斑、骨节、箭头
……
熔炉之中的骷髅
她关上窗，他画上湘西南的彩虹

与距离媲美，一群瓷质的青鸟
留下铜绿的印迹
他想起黑夜无病的呻呤，经文后
迎娶的唢呐
木器敲击的声音

夜色近了，低沉的乌鸦开始寻觅
黑色之风吹落外乡人的竹笛
在一片残留的花瓣上
他们找出了乡音
昔日的小径，被落叶覆盖


一幅壁画

自逝去的光阴中溅落
尘缘渗透
雪后的梅，梅上的素念，素念中的手指
替夜行人悬挂着的灯笼

这一切闪烁于一杯清冽的泉水
他想起秋天的菊花、蝉
悠然的烟雾……
檐下之物，与争辩相伴

这是斑斓的豹纹，好像卧室中的碎语
他走向壁画
追逐着远离尘埃的诗句
或，生命的劫难

怀恋的一切已作虚化
归向净土，混沌
传统的祭祀，以及对道义的误解
季节开启了智慧之门
她，走进了壁画


一个手工制造的铜壶
 
“我将不羁地活着，踏平厚实的
虚伪”
自信来自断垣后的目光

即使，时间被铁锈锁住，停留在
天使的翅膀

而一只地狱的猎犬衔着桥上的落日
火流狰狞，将乡村熔炼
种子们冬眠前，对冬季进行了否定

如泊来的哲学，译者给出了
注释
从苹果园里飘来轻盈的女子

女权主义者的臀上画着雄壮的器官
她们暴露了乳晕下的乡村
……
一个手工制造的铜壶


无法掌控诗句

不要多想，这不是一千零一夜后的
虚设
真实取材于乡村的乐器
讽刺与荒诞

与诗人们胡诌后，浮现
一个叫阿比斯坦的帝国

包含背井离乡的马蹄
人们被禁锢在异域的街区，与告密者为邻
对泛滥的音乐亳无感知
试图改变现状，并突出一次沉睡

名叫阿提的人画了一条走私的船泊
避难的人从波澜上过来
他们带来了盐，和彼岸的炮火
边界的檄文

向固执的往事致敬。这不是狡黠
他们住在故事的夹层。似
稀松的乌托邦信徒。枕着一段教条
却无法掌控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