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老了

当一个人老了，才发现

他是自己的赝品。他模仿了

一个镜中人

而镜子正在模糊，镜中人慢慢

消失在白内障的雾里

当一个人老了，才看清雾

在走过的路上弥漫

那里常常走出一个孩子

挎着书包，眼睛明亮

他从翻开的书里只读自己

其他人都是他镜中的自我

在过他将来的生活

现在隔着雾，他已无法阅读

当一个人老了，才发现

他的自我还没诞生

这样他就不知道他将作为谁

愉快地感知：生命并不独特

死也是一个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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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就是生活，欢迎来到由成都广播电视台听堂FM与《草堂》诗刊联合推出的 “草堂读诗”，我是读诗人涓子。刚刚我们听到的诗歌《当一个人老了》，来自诗人耿占春，今天我们一起来赏析这首诗。

   首先来认识一下耿占春吧，他既是一位诗人，也是著名的文学批评家。1957年1月出生于河南柘城。耿占春80年代以来主要从事诗学、叙事学研究和文学批评、文化批评，也是“北回归线”早期重要成员，曾任《北回归线》主编。主要著作有《隐喻》《观察者的幻象》《叙事虚构》《失去象征的世界》《叙事美学》《话语和回忆之乡》《沙上的卜辞》《在道德与美学之间》等。耿占春现为大理大学教授，河南大学特聘教授。曾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首届东荡子诗歌奖评论奖等。

在耿占春的作品中，总是关注着时代的肌理、历史的流变以及在此过程中自我如何得以塑造，人的尊严如何得以保存，并在这些宏阔的主题中透出经验和智性的回声。

这首《当一个人老了》，是耿占春“知天命”之后的作品，是他的精神自传，其中浓缩了他的生命智慧：

在人的一生中，年老与疾病都像爱情、青春一样，很容易使当事人置身于诗境。年老其实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道门，不管是别人打开还是自己打开，门后面都是一片空空荡荡的花园。由于年老是开启死亡的大门，因此很多写年老的诗歌都会触及死亡，只不过触及的方式隐现各异罢了。《当一个人老了》这首诗其实耿占春寻求对自身死亡问题加以虚拟解决的一次尝试。整首诗实际上写的是现在、过去和现在三个部分。其中，三四节的作用在于通过对早年生活的追忆与现在的生活形成对照，并与死亡问题的潜在提出和虚拟解决融合为一个有机的整体。理解这首诗的关键是必须弄清诗中的一系列置换，不仅是时间的古今转换，更是自我与他者的置换。

不考虑耿占春在诗学研究方面的造诣作为背景，单看这首诗所包含的生命经验，也足够丰富和亲切。一个人衰老的过程，既是一个彻悟和自我认可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超越和自我推翻的过程，这首诗读后令人百味俱全，充满沧桑体验。

 

诗歌就是生活，“草堂读诗”，有温度有质感。耿占春《当一个人老了》今天就赏析到这里，感谢关注，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