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阴平连用的效果(新诗声律例说13)
作者:郭戍华 2020年09月25日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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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常识说,无论说话作文,为避免语音语调的平直呆板,句中应尽量使字词的不同声调相互间错,以形成高低起伏的节奏感,不宜连着几个字都是平声,或都是仄声。中国古典诗词中的平仄格律,正是遵从这样的原则制定的。
但若从诗歌的声调应成为表达内容感情的手段来看,有些时候却需要连续使用同一声调,以强化其声高具有的音响色彩,去表达特定感情。这也是自由体新诗打破格律公式,让语音更灵活有效地构诗修辞的进步之处。
我们来看个例子:
回音来自遥远的瀑涧。
那是风中之风,
使万物应和,骚动不安。
我喃喃低语,
手中的雪花飘进深渊。
——北岛《你好,百花山》
注意其中第二句,连用四个高平声调的字“风中之风”,与上句尾二字“瀑涧”,以及本句首二字“那是”连续第四声确定低沉的声调形成强烈对比,不仅造成声音上的突兀高亢,而且延长了阴平调的苍凉色彩,有效地强化了诗人要传达的对自然敬畏心绪。
如果不信我的分析,可试用其它声调组合的字词替换“风中之风”,再吟诵一下看声音感觉如何。比如换作:
那是风里的风,
语义完全相同,声调具有的感情色彩却迥异了。虽然其中的两个“风”字仍保留了些许高亢苍凉色彩,但一是分散了,因而效果减弱;二是增加的第三声“里”字和第四声“是”字,使诗句增加了含蓄的热度,失去原诗句四个阴平声连用形成的强烈的凌远庄严,甚至寒冷的感觉。
这样的声调替换,若是想把风写作亲切的母爱,肯定合适;但显然不符合作者要表达的对自然神明敬畏的音色感情——神明总是高高在上、望而生畏,让人敬而远之的。
2020年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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